庞毅走后不久,天色突然大变,眨眼的工夫,阴暗的天空便笼罩了整片大地,

    倏忽之间,狂风乍起,浑水的河水被风吹的一浪高过一浪,渐成汹涌之势,整座竹楼也被风吹的像浮萍一般摇摆起来。

    躺在楼上休息的黄浮,发觉情况有些不妙,急急忙忙踩着木屐从楼梯处跑下来,大声呼喊“公子!大事不妙啊!”狂风的呼号声眨眼间就将黄浮那虚弱的声音掩盖了起来。

    站在窗口的窦冕发觉河水越涨越高,已经开始渗进了地上的竹板,窦冕反应着实够快,当一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时,连蓑衣的都来不及拿,快步跑到了院中。

    天上刚才还是风云密布,转眼间雷电交加、狂风暴雨,即使双脚站在地面上,也感觉到那种地动山摇的气势。大树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,摇摇欲坠,震耳欲聋的雷声如在耳边。

    窦冕还没站稳脚跟,就听轰隆一声,窦冕急忙转身望去,只见刚刚自己所住的那间房子,眨眼的工夫,已经坍塌了下来。

    黄浮手中搭着一张油布伞,向废墟处,大吼一声“公子!”

    一阵豆大的雨珠落在窦冕身上,让窦冕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,当听到有人大喊公子的声音,窦冕抹了下脸上雨水,定神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。

    “哈哈……黄先生,咱俩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啊!”窦冕虽然心有余悸,可这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,足矣掩盖掉那种恐惧感。

    黄浮打着雨伞,左右细看,好不容易在满院子的人中找到了落汤鸡似的窦冕。

    “哎呀!公子啊!你可算没事,不然老夫我也就没啥活的意思了。”黄浮一本正经的说道。

    窦冕指了指房屋的废墟处“多亏我跑的快,不然我这时候可就被水冲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该怎么办,我们要不入城算了。”

    窦冕看着满脸蜡黄的黄浮,有些担忧的问“黄先生,您这身体可好一些了?能否走动?”

    “我这身体只不过水土不服罢了,这会儿经过这么一吓,病散去了大半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这就找掌柜子会账去,等会入城。”

    黄浮拖着沉重的身体,默不作声的跟在窦冕身后,替窦冕打着雨伞。

    前院客栈掌柜听到响声,急忙停下手中的事情,连忙冲了进一来,正好与窦冕二人撞了个对面。

    “哎呀!这位公子、老爷,小人顾虑不周,险些害了二位,还请二位不要介怀,小人这就重新准备房间。”掌柜满脸对着笑容向窦冕二人赔礼。

    黄浮插嘴道“难道不应该先去县令禀报灾情吗?”

    “这位老爷,您可能不清楚,南郡此地这些事都是常态,咱们见怪不怪了,等会应该县衙就会派县兵来问。”

    窦冕摆摆手“算了!还是会账吧,我可经不住你这惊吓,下雨也就算了,住个客栈还塌了,我都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。”

    “这位小公子,您是不知道,都是八月前后一般都会有一场雨,这场雨持续到月底,仔细算下来没几天,要不……小人去给两位弄份鱼羹压压惊。”

    黄浮捂着嘴轻咳两声,板着脸问“可有好些的房间?”

    “有有有!还有一间上房!”

    窦冕摊开手,一脸苦笑的看向黄浮“黄先生,如何?要不……我去找本地县令讨个地方住住?”

    黄浮轻叹一声“掌柜的,你先去安排一下吧,可千万别再弄这么一间了,今儿算你运气好,没出什么事,若是出了事,别说你客栈开不了,你整个人可能都没了。”

    掌柜讪讪的向黄浮拱了拱手,快步跑向了前院。

    天空中,轰隆的雷鸣散成一阵阵霹雳的刹那,闪电撕扯着天空,大雨越来越疯狂,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。狂风追着暴雨,暴雨赶着狂风,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,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。狂风卷着暴雨,拍打着客栈的房屋,房屋格格喳喳摇晃的厉害,似乎随时就要散架一般。

    黄浮撕心裂肺的咳嗽几声,用左手半捂着嘴,担忧的问“公子,上官康和庞老弟他们哪去了?今儿这雨的有些厉害,要不要派人去告诉他们一声。”

    窦冕扭头看着黄浮那张灰土色的脸,苦笑道“上官康进城打探消息去了,庞毅带着冯牙三个人,走了!”

    “走了?去哪里了?”

    “他们要去给我们招兵,但是他又瞧不上城里的人,打算进山。”

    黄浮听后,有些站立不稳,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问道“不知他们走了有多久?”

    “可能也就一炷香前后,但愿没过河,不然……”

    “庞毅……老夫还是了解,此人做事,不会如此冒险的。”

    正当窦冕与黄浮两人有一句没一的闲聊时,上官康从前院与后院之间的拱门处跑了进来。

    黄浮最先看到上官康,长开嘴还没来得及问,上官康已经打开了话匣子“黄先生,您身体这么差,怎么起来站这淋雨啊?公子,您怎么也在?”

    窦冕转过身,瞧着上官康一身衣服被雨水浇了个通透,比自己如今这样子还要惨上许多。

    “房子塌了,咱们不淋雨,还能指望啥?你怎么现在这个时间回来?不会等雨停了吗?”窦冕有些不悦的说。

    “客栈房子塌了?”上官康有些不敢相信,求助似的看向黄浮。

    黄浮点头,用着自己虚弱的声音说“老夫躺在病榻,若不是起床打算提醒公子,你可能就见不到我咯!”

    “上官康,你可曾打探到什么消息?”

    “嗯!打探到了一点,不过也不知道重不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说吧。”

    “小人还是在西城们一处粮铺问到的,那个掌柜说,在这场雨之前,来过一个京城的人,不过那个人只是向他打听哪里有粮食,当天就走了。”

    窦冕面带忧色“咱们如今被困在这,走也不得,留也不得,不知黄先生如何看?”

    “等等吧!”

   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