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等！”莫云离都没有想到，在一旁静观的沈浅音开口了。
传闻莫云离手段狠厉，不留情面，据说去年兵部尚书的二公子冲撞了卫王，莫云离就把那位可怜的二公子给绑在了脱缰的马上跑了大半个皇城，还是兵部尚书后来求到明武帝那边，明武帝亲自劝解，这事才算完。
看含烟那副表情，沈浅音想回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，沈浅音和含烟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也不是没有感情，而且她开口也并非全是心疼含烟，只是不希望卫王再派别人来，那样她还要费心思收服，索性就留着含烟。
别说莫云离没想到，就是含烟也没想到沈浅音会开口，看着沈浅音，含烟不知是喜是忧，主子喜怒无常，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，沈浅音求情未必有用，搞不好还会迁怒主子，想到这里心里替沈浅音捏了一把汗。
沈浅音的话令莫云离眉毛一挑，饶有兴趣的说道“沈姑娘认为本王做的不妥。”
“民女岂敢，只是认为含烟罪不至死。”沈浅音说道。
“本王说要她死了吗。”难道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嗜杀成性的人吗。
含烟腹诽，看主子的脸色，她就算不死也好不到哪儿去。
沈浅音清圆的声音在莫云离耳边回荡，“有功当赏，有错当罚，这一点我也是认同的，民女并没有替含烟免责，只是希望殿下能给含烟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。”
“本王为何要给？”
莫云离看着沈浅音挑了挑眉，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，平常要是有人敢跟他提条件，他非要让那人后悔说出的话，可这次他却没有这么做，这感觉真是奇怪，不过好像他并不排斥。
含烟跪在地上，不敢起来，她这会儿觉得怎么感觉氛围有点不对啊，刚刚还是一副冰冷压迫的气息，怎么现在反而有一种……说不出来感觉呢。
“殿下为何要处罚含烟？”沈浅音并没有回答莫云离的问题，而是反问道。
“自是她做错了事。”就算含烟已经不在莫云离身边办事了，他也绝对不能容忍自己手下的人犯这样的错误。
“那殿下以为含烟犯了何错？应该怎么处罚？”沈浅音目光炯炯的看着莫云离说道。
莫云离看着沈浅音如宝石般的双眸，看着跪在地上的含烟，声音清冷的说道“身为暗卫，纵不能为主分忧，也应当尽其所能的护住周全，焱七未尽职责，玩忽职守，险些铸成大错，应该去暗影司在磨练磨练。”
一提到‘暗影司’，沈浅音明显的感觉到含烟的身形有点发颤，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，不过看含烟的反应，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。
含烟跪在地上，手指慢慢攥成拳头，脸上带着恐惧，鼻尖好像闻到了血腥味，一想到那个暗无天日的空间，身体还是会不受控制，虽然她去过不止一次，但还是无法克服内心的恐惧。
沈浅音听完莫云离的话摇了摇头，“这是殿下的看法，而我却不这么认为。”目光却是看向含烟。
“当夜并非含烟值守，那贼人跳窗而入，便是当时在门外守夜的新雨都尚未察觉，连我都还是事先在窗边放了风铃才察觉到，更何况是在下人房里的含烟呢，而且之后我派人去叫含烟，她也很快就来了，所以不能算未尽职责。”
“在其位而谋其政，当时的情况殿下应该也知道，出了这样的事，民女怎么会大喊大叫来引人注意，就算是新雨，那她也是在贼人昏迷后进来的，含烟未能及时相救是真，但若因此定罪确有不妥。殿下应该比我更明白什么是服从军令，军营中若是主帅未下令，士兵单凭揣测就擅自行动，那才是真正的有罪。”
莫云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，不过沈浅音这一套说辞虽然有点道理，可是却不能说服莫云离，“就算如此，沈姑娘出了事却是板上钉钉，本王的暗卫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，未免有点丢人。”
沈浅音腹诽道，你也知道丢人啊，知道丢人怎么还当着她的面处置啊，直接把含烟带回去还不是你想怎么责罚就怎么罚，而且她还阻止不了。
“虽说含烟以前是殿下的暗卫，可殿下前不久把她派到我身边，那现在她就是我身边的人，就算她犯了错，那是不是应该由我来处罚。”
“你是在教本王该怎么做吗。”
莫云离看着沈浅音，嘴角勾起一道冰冷的笑意，他是不是太好说话了，所以这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。
“民女不敢。”沈浅音暗自咬牙，心里有点后悔，她怎么忘了眼前的这位爷可不是个讲理的主儿。
含烟明显感觉到屋里的氛围又变了，连忙请罪道“是属下的错，属下这就去暗影司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莫云离慢慢起身，掸了掸身上的藏蓝色衣袍，说道“你都已经是人家的人了，自然也就不归本王管了，你是去是留，都该找你现在的主子。”然后一眨眼就消失在房间里了。
含烟瘫坐在地上，一脸的苦瓜样，心道完了，主子这下是真的动怒了，这可怎么办啊，看来她这段时间是想回去都回不去了。
“你家主子可真是难伺候。”沈浅音抱怨道，果然是日久见人心啊，刚开始沈浅音还只是以为莫云离有点冷，可没想到竟然这么难伺候。
“你凭什么这么说主子啊。”
含烟一脸幽怨的看着沈浅音，本来沈浅音替她开口，她对沈浅音还是有点好感的，可刚刚那句话，着实让含烟心里不快，主子那么好的人，怎么到沈浅音嘴里就没一句好话啊。
沈浅音拍了一下桌子，厉声道“我说错了吗，更何况他刚刚不是都说了吗，我现在才是你主子，有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吗。”
沈浅音现在的样子含烟从来没有见过，被吓了一跳。
“你既然不肯认我做主子，那我也不强求，昨晚之事你又不是没有错，既然你不服气，反正我身边少了你一个，也不是没有别的人来，你大可以现在就走，我绝不强留。”
一个个当她好欺负啊，莫云离也就罢了，自己还是因为含烟才说的这些话，结果一句谢都没有还反过来跟她恼。
含烟看着沈浅音，被沈浅音身上的气势震住了，说道“奴婢知错了，奴婢不该不认清自己的身份。”
主子的作风她能不知道吗，那边儿是回不去了，沈浅音要是不留她，那她就真的没法留在这个世上了。
“我说过了，我身边不留二心的人，还有你应该称呼我什么。”沈浅音目光冰冷的看着含烟。
“主子……”
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，明明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女，可是这一刻，含烟是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畏意，或许自己一开始就错了，也是，主子看上的人怎么可能是简单的。
就在这时，门被敲响了，外面传来了新雨的声音，“姑娘，谢小姐到访了，老夫人让你过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