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秋晨雾漫过燕园的青石小径,露珠沾在鞋尖,沁凉的湿气顺着裤管往上窜。 东侧银杏树下,几位白发老人慢悠悠打着太极,招式绵软如流云; 叶凡背着双肩包,刚绕人工湖跑完五圈,额角薄汗黏着碎发。 靠在栏杆上歇气时,目光却被西北角的凉亭勾住了。 亭里立着个青衫青年,背对着他,身形挺拔如松,正摆着套格外古怪的动作。 雾色朦胧中,青年先屈膝蹲伏,双手成虎爪缓缓前探——指节刚绷紧,叶凡竟听见丝若有若无的“虎啸”,不是喉咙发声,更像气血在经脉里奔涌的震颤,闷得人耳膜发酥。 下一秒,青年身形骤然轻灵,脚尖点地时几乎不沾尘埃,双臂如猿猴般舒展,腾挪间衣袂扫过亭柱,带起的风竟把周围雾气搅出漩涡。 明明动作幅度不大,却透着股“曲中藏劲、未尽先起”的玄妙。 像株在风里蓄力的竹,每一寸动静都牵着天地的气。 叶凡的呼吸猛地顿住,手不自觉攥紧背包带,指节泛白。 “上古之人,春秋皆度百岁,而动作不衰”——《素问》里的话没来由撞进脑子里。 他痴迷超凡传说,为寻古迹跑遍大江南北,却从没见过半分真与修行沾边的痕迹,直到此刻。 在他眼里,青年的每一个转腰、伸臂都鲜活得惊人,像在与晨雾、草木、甚至稀薄的晨光对话。 青年忽而俯身如鹿,腰背柔韧如弓,脖颈轻扬时,雾气竟绕着他肩头流转,似有生命;忽而沉肩如熊,脚掌踏在青石板上,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,震得周围露珠都弹跳起来。 这套动作不似太极的软,也不像武术的刚,反倒像“活物的呼吸”,每一式都在把天地间的某种气息往自己身体里引。直到青年收势站定,吐纳间白雾从唇间溢出。 叶凡才猛地回神,脚步发飘地快步走过去——素来谨慎的他,此刻压不住心头的狂喜,走到青年面前时,腰杆都不自觉弯了弯,声音发颤:“先生!您方才练的……是什么功夫?” 楚天秀转过身,青衫上还沾着雾的湿气,眼底藏着几分了然的笑。 “不愧是未来的叶天帝,真是够果决的!不认识的修行者,也就这么一口叫住了。” 这场“偶遇”本是他刻意安排,只为日后九龙拉棺现世时,能与叶凡结段不突兀的渊源。 他本没强求后续——若叶凡没叫住他,便只当缘分浅,留个粗浅印象就好。 毕竟现在,他对叶凡无所求。论机缘,叶凡不是他的机遇,反倒是他成了叶凡的机遇。 “你倒有眼力。” 楚天秀抬手拂去袖上的雾珠,语气随意却藏着引导,“这不是寻常拳脚,是我自创的五禽戏,取虎、鹿、熊、猿、鸟五态。怎么,你看出点门道了?” 叶凡瞳孔骤然收缩。他原以为这是上古门派的传承,却没想到是青年自创。 这个答案比“仙法传承”更让他震撼。 “您是说,这套拳法是您自己创的?”他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,“我只觉得您每个动作都在跟天地契合,透着说不出的韵味……下意识觉得,您是修行者。” 大三的叶凡还带着未入世的青涩,说话没什么遮掩,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。 “修行者?现在的我还算不上,只是会点粗浅功夫。” 楚天秀笑着摇头,忽然抬手摆出姿势: 左腿屈膝前弓,右腿蹬地如钉,双手成虎爪举过头顶,指缝间竟有微弱气流盘旋, “来,你若好奇,便试试。记住,别光摆样子,沉腰坠胯,让气血往丹田聚,再顺着手臂往指尖涌——试试能不能觉出掌心发热?” 叶凡连忙模仿,可怎么调整姿势都只觉得腰腿发酸,掌心冰凉。急得额头冒冷汗时。 楚天秀身形一晃已到他身边,手掌轻轻按在他腰眼上。